像狼一样
 

 

湖南省长沙市长郡中学   肖湘


  小时候,父母常给我讲狼外婆、狼来了的故事,讲完后还会习惯性地加上一句:“狼,最可恶了,贪婪、凶猛、残暴”。我想,很多人跟我一样,童年时期都对狼没什么好感。
  直到读初中的某一天,无意间看了一个关于狼的纪录片,我突然发现,之前人们对于狼的诸多定义,都是基于人类的立场强加于对方的道德审判。
  如今,伴随商业经济的高速发展,“狼文化”铺天盖地,人类对于狼性的理解和诠释,渐渐递升到人性的高度。我们已很少听到传统的评判词缀,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精神物语:狼,坚韧、勇猛、团结、奋斗。
  我想,现代文明下对狼的重新解读,大多是企业、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精神需求和刺激。它冲击了我先前对于狼的认知,但真正改变我已久观念的,并不是这些商业轰炸、人文口号,而是身边的一个朋友,一个真实的、充满了狼性的人,我称他为“诗人”。
  诗人的遭遇极其不幸,他一出生就患上了智障,属于三级残废,父母早年离异,只能与奶奶相依为命。诗人自幼自闭、自卑,平时极少说话,甚至连上课都不敢抬头看黑板。他没有朋友,但在他心里,却有如野草般的坚强梦想。他爱写诗,在他的世界里,诗,就是他的全部。
  晚自习的时候,他经常会走出教室,依在栏杆边,眺望远方,或者仰望星空,特别安静,一站就是半小时。有时候,我很好奇,他看到了什么?想到了什么?在那个瞬间,他心里又迸出了怎样的一行诗?我不知道,但我隐隐地感觉到,那一幅幅画面,串成的一定是一首凄美、孤独的诗行。
  安静的诗人从没扰乱我们的生活,但他那次疯狂的行为却引来了不少同学的说道。那天,他买了一张火车票,身无分文地踏上了一段没有终点的旅程。行李箱中没有一件衣服,没有一件生活用品,全是他自己写的诗。
  诗人的离走占据了班级话题榜首位:他究竟要去干什么?诗和远方,难道就是精神向往的合体?其实,我已经不太讶异于诗人的疯狂,我甚至有点为他开心,他眼睛看到的、心灵读到的,或许都变成了一首首诗,从空囊出行到满载而归,也许就是他这次旅行的意义吧。
  一个这么爱写诗的人,从来没有把他的作品展示给我们。但就算看了又会怎样?他的世界是那样与众不同,以我们走过的路,又如何能体会他走过的千山万水?
  于是,我更愿意用“狼性”这个词语来形容他。他有着如狼一样的孤独,自由地奔走于天地间,坚定地、不屈不扰地寻找着自己的猎物。
  诗,就是他一生都在执着捕捉的猎物。
  最开始,我有些可怜诗人的不幸,还想过怎么去帮助他。可后来我慢慢意识到,他是否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?是啊,也许他根本不需要,相反,需要帮助的人,是我们。
  我们的生活是如此甜蜜,从小到大,我们如温室之花,如草原绵羊,鲜衣美食而又循规蹈矩地生活着。假如,有一天苦难降临到我们头上,我们能像诗人一样勇敢地、有态度地去面对么?
  我们应该像狼一样学会享受孤独,像诗人一样去战斗,才能一路前行,无所畏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