悔
湖南省临澧县第一中学 杨丽丽
一
下了好多天雨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木味。
窗帘破了一个小口，从外面漏进几丝昏昏沉沉的光线，落在远航的脸上，略显出几分苍白。教室里很安静，老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。冷风从窗缝里透进来，远航把衣服往身上拉了拉，把自己抱成一团，竟然打起了呼噜！
教室里响起了几声窃笑。
“林远航!”远航打了一个激灵，“腾”地站了起来。
老师一手拿着木鞭，另一只手端着玻璃杯，板着脸，眼里透着的严肃几乎能将远航吞没。 “你过来做做这题。”
远航扯了扯衣领，慢吞吞地走上讲台，拿着粉笔勉强在黑板上划了几下，便缩回了手。
老师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，“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，你父母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里来？”老师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，但他说的话总是让人觉得难堪。
远航低着头，咬了咬牙。老师依然端着那只玻璃杯。远航看着空气中那些小小的尘埃舞成一团，细细地绽开，落进杯子里，那水上也漂浮了一层细小的灰尘。“那水肯定是不能再喝了。”远航想。
远航低着头，老师把他沾满了粉笔灰的食指弯起来，敲打着他面前的桌子。“你是来读书的，不是来玩的。你这样混日子，是在浪费青春，你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？”
远航闻到空气中的霉味越来越浓厚，他看着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，仿佛那些气体是从那里飘出来的。这些话他早就滚瓜烂熟了。老师说完，端起那只玻璃杯，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，那些小小的灰尘，伴随着老师喉结的滚动，全部流进了他的胃里。
远航终于忍不住了。“请问老师，我家有好几栋房子，光靠房租的收入就够我生活一辈子，读书对我有用吗？”
远航一口气吐出这句话，瞪着一双挑衅的眼睛看着老师，老师放下手中的杯子，摆摆手，没再说什么。
远航回到座位上坐下，重新把衣服裹上，又睡起觉来。“读书，有什么用呢？”远航再次沉入梦底。
二
远航大学毕业了。他去一家公司应聘，同行的有很多人，大家都信心满满的样子，远航为自己捏了把汗。“我……能行吗？”主考官好像有意为难他，考核的内容“天南海北”……
远航从公司里出来时，天空莫名地阴沉了，他感觉胸腔里有一口闷气淤积，吐不出来。
他怀着沉甸甸的心情回到了家。没想到的是，几天后，他接到一个电话。
“请问，你是林远航吗？你已经成功通过考核，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。”接到电话的那一刻，远航无比兴奋，自言自语地说：“读书有什么用？我不读书不是一样比别人强吗？”
第二天，远航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公司，站在办公室的门外，刚准备敲门，听到里面有人激烈地谈论，他的手悬在了半空中……
“为什么要选林远航呢？他的面试成绩明明垫底啊？” “谁叫他是林某某的儿子啊？不招聘他，我们与林氏合作的机会就丢掉了……”
远航像是被人迎面一袭，自信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，失望填满整个脑海。
三
远航走出公司的时候，看见几个天真的孩子，背着书包，迎着朝阳，蹦蹦跳跳地走向学校。他后悔不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