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下的黄泥巴
湖南省洞口县第一中学 罗伊
放学回家时,遇到了楼下的龙伯伯,他兴奋地告诉我:“今天我儿子用车帮我拉回来几袋黄泥巴,是从我家的菜地里挖过来的!”顺着龙伯伯的目光,我看到了那些新鲜的黄土,堆放在城市的水泥地板上,像一群瘦弱而又羞涩的孩子。龙伯伯用手捧起一撮泥巴,仔细端详,眼神柔和。
龙伯伯的女儿在县城上班,为了方便照顾两位老人,就把龙伯伯两口子接到了县城居住。两位老人在乡下忙碌惯了,来到县城,还是闲不下来。他们在住房前那块水泥空地上围出一小块地,收集来周围沟渠里的沙子、泥巴、树叶,整理成一块小菜地。龙伯伯在菜地里种上了大蒜,每天精心伺候,蒜苗很快就长出来了,嫩嫩的,绿绿的,可好景不长,当长到筷子粗的时候,叶子渐渐黄起来,拔出来一看,蒜苗的根腐烂了。龙伯伯是个种了几十年菜的老农民了,他很快就找到了病根:收集来的杂土不行,碱性太重,蒜苗都被“咬”死了!
龙伯伯焦急起来,四处去寻找合适的泥土。他走遍了城里的角落,胡同、下水道、公园,甚至去了很远的河边,找回的都不是泥土,而是与瓦砾掺杂一起的泥沙,深褐色的,带着异味。眼看着蒜苗一天天萎靡下去,龙伯伯很是焦虑,不断地念叨着要回老家去。龙伯伯的儿女们急了,他的小儿子从杭州赶回来,开着小车回到乡下,从菜地里挖来了几麻袋黄泥巴。龙伯伯兴奋极了,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停歇,把这些新鲜的黄泥巴一把一把地撒在蒜苗的周围。没几天,枯黄的蒜苗竟然慢慢转青了。龙伯伯蹲在菜地里,脸上有了笑容:“还是家里的黄泥巴好,厚实,虽然肥力不高,但只要加上些农家肥,调理几年,种什么菜都长得好!”龙伯伯的眼睛闪烁着光芒,像是看到了蒜苗葱郁的美好景象。
我走到龙伯伯的菜地旁,拿起一块黄泥巴,轻轻嗅一嗅,记忆中那些泥土的味道涌了上来——爸爸新挖的菜地,我和弟弟赤着脚走来走去,软软的;插秧的季节,水田像一块块铺好的镜子,一脚踩下去,脚丫深陷在泥土里,是暖的;秋天的时候,路过人家的花生地,扯起一棵,来不及洗净,剥开壳和着泥巴就放进嘴里,涩涩的;下雪的时候,田野里白茫茫的一片,像是一块大棉被,跳上去,打几个滚,根本不用担心会受伤,因为下面有厚实的泥土。
可如今,在这城市上学,每天书山题海,已经许久没去看看那些菜地,那些水田,去摸摸那些乡下的黄泥巴了。这些乡下的黄泥巴,应该就在这城里安家了吧!
(指导老师 刘永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