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属于这里
湖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江纳川
我认识这里的每块石头,这里的每块石头也认识我。我知道这里的每个角落怎么被岁月堆积成现在的光景,这里的每个角落也知道我如何被时间打磨成这般模样。
家最简单的定义,就是与父母共同居住的房子。十来岁的时候,是最想逃离家的年纪。每天我都想闯入大千世界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,家似乎成为了束缚。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,我就像一头困兽般焦躁不安,觉得父母的唠叨是他们攻击我的武器,于是用争吵和暴怒予以还击。
终于忍无可忍时,我选择了逃离这个家。漫无目的地约了朋友四处逛,心不在焉地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,心里空落落的,却又不知具体缺了什么。
夜渐深了,到了该回家的时间。往常此时,耳边传来的不是母亲关于学校生活的询问,就是父亲对我学习的嘱咐。然而,曾经在我听来刺耳的话语此刻竟在脑海中多了几分温情。我当然不能回去,朋友便提议去他家住一晚,我木讷地接受了,强忍着心中的烦闷。
可到了他家,我感到十分拘束,独自呆坐在房间里。客厅里电视的声音、厨房里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及老人含糊不清的低语交织在一起,冲击着耳膜。一切都与我无关,但又如此熟悉:是清晨温度刚好的热牛奶,是热气腾腾的饭菜,是无论几点回家永远为我留的门……
突然感觉身边不再是无边的喧嚣,而是父亲严肃的脸孔上渐多的皱纹,是母亲唠叨声中微微沙哑的声音。紧张、不适、无助,潮水般向我涌来,就像冲出牢笼的野兽,却怯步于森林幽暗的入口。
午夜时分,我离开了朋友家。熟悉的月光,熟悉的路口,忘不了的回家路,还有永远为我打开的门。
回到家,闻到的是餐厅余留下的熟悉的油烟味。那里有为我留下的饭菜。父母的房间里还亮着光,隐约传出了母亲的叹息声。
我推开那扇门,扎进了熟悉的怀抱。无数的记忆混杂着各种熟悉的味道涌入脑海:小时候父亲总爱光着膀子坐在门口看报,母亲时刻都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忙活。那时的我喜欢在家里翻箱倒柜,每寻到一个物件,就会向父母询问它的故事。家里的每个柜子和柜子里每个物品的故事,我都烂熟于心。我在无比熟悉的家里,感到安心、满足。
关于家,有太多的回忆,太多的感想,太多的理解,它们复杂到我无法用拙劣的文笔去描述。充斥着青春记忆的学校里有家的感觉,每天都要走过的大街小巷也有家的感觉。
家永远是你受伤后最想去的地方。家是精神的寄托,是记忆的储存。当你回到家时,你的内心会告诉你:我属于这里。只有这里,有过我顽皮的童稚岁月,有过我梦一般的青春。
亘古不变的,是我爱的这里,我的家。
(指导老师 杨晓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