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过父亲的头顶
湖南省澧县九澧实验学校 黄军节
那年，你总喜欢抱着刚出生的我到处乱逛。每次啼哭，你总是用双臂将我高高举起，然后我便破涕为笑。那时的我，总能轻而易举地跨过你的头顶。
6岁的我内向、懦弱。邻家的伙伴们不愿和我玩，总是想尽办法捉弄我。每次，我都带着一双兔子眼睛回到家。你将我抱起，说：“爸爸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。”那时的我就知道，无论我受多大的伤，总会有一个人给我他的怀抱。
10岁，我玩到半夜回家。到家时，你坐在门前问我去哪了，我说在家附近，你愤怒起来：“撒谎。”我虽被你一语中的，却狡辩道：“没有。”你失望地望着我，让流泪的我跪在冰凉的地板上，寒风灌进了衣服，我瑟瑟发抖。你转身的一刹那，我分明看出你眼神中的那份不忍。
以前，你和妈妈常吵架。12岁那年的一次吵架却尤为安静。你们没有摔坏家里的任何东西，也没有一句吵闹声，你们只是各自拿出结婚证和身份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。去的路上，你对妈妈说：孩子归我，其它的你都可以拿走。然而，回来时，你们谁都没有说话，日子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，只不过不再吵架。后来，我听妈妈说，当时，人都到了民政局大厅，你说，要给我一个完整的家。
进入初中后，我的成绩连连下滑，你总是对我说，下次努力。我也这样对自己说：还有下次。可我的下一次太多了，以致到了初三，还在敷衍自己。我害怕看到你失落的眼神，就将成绩单给妈妈签字。半晌，妈妈才如自言自语般地说：“孩子他爸，你真苦呀，厂子里有那么多事压着你呀！你不让我出去上班，说孩子学习紧张，让我专门照顾她。可你却不准我对孩子施加压力……”
我站在原地久久没动，眼中的泪水已把衣衫浸透。你总说努力就好，可你呢，白发已爬上你的头顶，太阳已烤黑你的皮肤，笨重的材料已压弯你的身子……
父亲，你总是让我轻易跨过你的头顶，可我是多么想成为你真正的骄傲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