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梦三年
湖南省临澧县第一中学 明子
我经常在纸上算一算我在这世界活了多久,记得前不久算出来的数字是6230天。
我曾经固执地认为18岁前无所作为,那么青春就荒废了。
所以14岁那天,当我满腔理想,昂首阔步地踏进高中校门时,我就立志要在18岁前写出比韩寒《三重门》还热销的作品。从我第一次捧起纳兰容若的词起,文学就沸腾了我的血液。
我渴望成熟,想用成人的思维审视一切。高二那年,我每晚熬夜,终于在期末读完了120回的《石头记》,书的封面被我翻得长出了“白毛”。同学都不屑于看这本书,甚至鄙视里面大篇大篇的吟诗作赋:“谁会无聊到去看人猜灯谜、开诗社呢?”一个大男生对诗词歌赋那么感兴趣似乎不可思议,可我的确醉倒其中。
痴迷文学的后果可想而知——我的理科全部飘起了红灯。除此之外,我的性格也来了个180度大逆转:上课不再是抢出风头的积极分子,也不再和朋友嬉笑打闹,手中永远捧着一本文学书籍。于是,在绵绵无绝期的昏暗灯光下,我倒下了。高三了,同学们都手握战笔、马不停蹄,可我却静静地躺在医院。幽默的护士常给我讲笑话,但情绪低落的我从没笑过。
出院后,爸妈都劝我休学一年,我倔强地摇头,理由是不想让成人礼在高中度过。回到学校,我努力地学习,想跟上同学们的进度,可听老师讲解很久,我的大脑仍旧空白,这感觉让我冷汗直流。
而在此期间,我对文学的创作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。记得一次化学测试上,我的写作灵感突发……那次考试我拿了史上最低分——22分,把帅气的化学老师气得鼻孔都歪了。
我以为牺牲了学习成绩,便能在文学上有所建树。然而,从高一到高三我一直生活在退稿信的折磨中。偶有采用的,但多是这样的回复:您的作品不宜全篇采用,已将中间几句纳入本刊边栏。等拿到样刊,数一数,加上名字都不到40个字……
一次次的打击,我以为我够麻木了,可不久前的一次月考,拿到成绩单时,我还是忍不住纵情大哭了一场。从梦中惊醒的我,不相信自己经常不及格,不相信高考就要到了,甚至怀疑身边的人不是我的同学。
一梦三年,以前我一直以为人的觉醒是随着流光慢慢累积的,可现在我知道,人是在一瞬间醒来的。我开始试着面对失败,接受现实。
可是我偶尔会感到恐惧,怕看到床边的那一堆书,怕卷入其中的漩涡,被里面的思想挤压。
晚自修后,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,慢慢地踱着小步,独自感叹:萧瑟秋风今又是,只是换了人间!而今的我,识尽愁滋味,只能欲说还休,欲说还休,却道天凉好个秋……
看过一本叫《谁的青春不会迷茫》的书,我想我的这段激情四射的青葱岁月,欢愉抑或苦闷都是一声绝响,不会重复也不能重复了。
夜深了,背着书包,我想我知道自己要踱去哪里。
爱好文学的小作者——明子。(资料图片)
爱好文学的小作者——明子。(资料图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