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说的秘密
文/萧韧
“李扬，把卷子收齐后，送到我办公室。”老班整了整教案，丢下这句话，伴着下课铃飘飘然地走了出去。
看样子，老班今天心情不错。李扬心情也不错，他老早就答完了试卷，并且胸有成竹。
收卷子时，李扬特地瞄了班长小慧一眼。小慧似乎答得并不顺利，现在还把头垂得低低的，在卷子上写字。
李扬心里轻轻笑了。他觉得，这次自己可以战胜小慧。
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数学测验，但对李扬来说，无比重要。因为老班说了，这次月考除了检验前一段时间的学习效果，同时也为学校即将开展的奥赛班筛选队员。老班说得轻描淡写，但李扬敏感地意识到了这次考试的重要性。班长小慧一直是他的竞争对手，或者说，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。
李扬成绩不错，从小学到初中，从来都是第一名，但自从考上了临澧某中学后，他就再也不是了。因为，这里有小慧，这个短头发的女孩子，无论做什么事，都比他强那么一点点。这一点点，让李扬永远只能做第二。连班长，都只能做副的。
李扬很快收齐了其他同学的卷子。而这时小慧正好刚刚答完，飞快地在卷面上扫了几眼，最后一个把卷子交给了李扬。同时，她还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。
这口气，让原本信心十足的李扬感到了不安。他依稀觉得，小慧虽然答题的时间比较长，但她可能答得……很不错！
作为兼职数学课代表，如果再次输给小慧，连奥赛班都参加不了，这将是一件多么尴尬与难堪的事情啊！从教室到办公室，李扬一路走得心事重重。
走进办公室时，里面空无一人。李扬径直走到老班办公桌前，把厚厚一摞卷子放在了上面。正准备转身离开，他突然看到最上面的卷子，小慧的卷子。一个想法，突然窜出来，让李扬的心，狠狠地颤了一下。
他张望了一下，办公室里，包括门外的走廊里都是静静的。他慢慢把手伸进了自己的校服兜，兜里有一支水笔，和小慧颜色一模一样的水笔。
如果把小慧的答案改了，一定没人知道。李扬甚至可以肯定，只要改一个选择题，自己就赢定了，但他迟迟没有动手。此刻，他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。如果真这么做了，一直心思细密的小慧，会不会发现？一直很努力的小慧，会不会很难过？
“靠伤害别人得到的东西，值得吗？”
办公室内，李扬正在心灵交战。办公室外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。李扬把笔一收，撒腿就跑。
成绩出来后，小慧102分，李扬也是102分。在老班宣布的奥赛班名单里，他和小慧都名列其中。和强劲的对手打平了，但李扬并不开心。那个想法，那个午后在办公室内并不光彩的想法，成了李扬心里不能说的秘密。
“人在长大的过程中，是不是都会产生一些平时从未有过的想法？甚至是，有些卑鄙的想法？”
不久后的餐桌上，李扬忍不住问妈妈：“这些想法虽然产生过，但并没有付出行动，是不是就不算太坏？是不是一定要经历这样的事件，我才能成长？”
妈妈表情变得有点凝重，默默地点了点头，却没有追问。
“我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赢一回，哪怕，还要等很久很久。” 李扬在心里对自己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