弟 弟
文/萧韧
湖南澧县的女生宋玲爱好很奇特。
当学校里所有的女孩子都热衷于十字绣、哈韩星、追偶像剧的时候，宋玲把大把大把的空余时间用在了毛线活上。
第一次拿起针线，是在几年前。那时候宋玲针法尚不熟练，每次编织到一个花样的紧要关头，不是太紧就是太松。而且，她只会打平针，如果不小心漏了一针，也不知该怎样把它补回来的。这样神奇的“起死回生术”，她还没从妈妈那儿学会。而且，宋玲也不会像妈妈那样盲打——眼睛根本不用盯，而针线却在指尖穿梭如飞。但宋玲想，自己很快会学会的，这样上课也能偷偷织了。
让一个老实本分、成绩优异的初中生日思夜赶的，是一件小宝宝的衣服。宋玲照着买来的毛衣编织书，一针一线，边打边核对，稍有不对，就拆掉重来。历时三个月零十一天，毛衣工程完美竣工。
那时，宝宝还没出生，还在妈妈的肚子里。算算时间，预产期还有一个月。弟弟的到来是个惊喜，但爸爸打工在外，所以照顾妈妈的担子，全部落在了宋玲的身上。
宋玲甘之如饴。她早就想要个弟弟了，要一个笑容可爱，喜欢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。现在愿望快要实现了，宋玲的心简直要飞了起来。
弟弟出生在国庆前夕。小家伙来到世界的时候，宋玲正在上课。等她赶到时，弟弟正在护士怀里扯开喉咙高声宣布自己的到来。
出院那天，护士给弟弟穿上了宋玲织的宝宝服，将他裹在一床用新棉花揉得软软的小棉被里。看着爸爸怀里的这个小人儿，宋玲好想去抱抱，但她不敢。
她很高兴弟弟是穿着自己给他织的衣服开始人生之路的。
小家伙长得很快，等他站起来走路的时候，常常会一个人走到街上，或只身一人去邻居家串门，胆子大得很，和跟陌生人说话都要脸红的宋玲判若两人。但这并不妨碍弟弟黏上宋玲。每次睡觉时，如果有人问他跟谁睡，弟弟会把小手果断地冲姐姐一指。于是，每次宋玲去上学，都像是一场灾难。弟弟会用小手紧紧抓着宋玲不松。常常是，宋玲走出去了一段路，还能听到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声，回头看他在妈妈怀里身子使劲向前挺着，伸着手，心里就不忍，又返回来哄。那段时间，宋玲几乎每天都在迟到边缘。
弟弟3岁时，宋玲考上了澧县二中，开始了忙碌紧张的高中寄宿生活。自此，姐弟俩便开始了长久的分离。即使放假归来，由于课业繁忙，每次弟弟过来找宋玲，都会被无情拒绝。看得出，弟弟的小嘴越撅越高了。
“也许有一天，他就不会像以前那样黏我了吧。”这样想着，宋玲心里微微有些失落。但宋玲没办法，时间飞快，从高一到高二，仿佛一瞬间。陪弟弟玩耍的时间，越发没有了。
某一天，忽然接到妈妈的电话，说奶奶突发心脏病。
“奶奶犯心脏病了？”宋玲吓坏了，奶奶心脏一直不好，什么时候犯的病，妈妈要上班，谁能帮忙呢？“多亏了你弟弟，4岁的小家伙，居然一看奶奶不对，就知道立马跑出去叫大人，不然……”
“姐姐……”妈妈还没讲完，话筒就被抢了：“姐姐你放心，奶奶有我照顾！你就好好学习，早点考上大学，早点回来带我玩！”
“好！姐姐一定努力。”电话那头，宋玲的眼眶已经湿了。宋玲在那一天就知道，自己有了一个让自己永远温暖的弟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