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遭遇高考滑铁卢的二类本科毕业生,去了香港,去了美国,成了拿全额奖学金的博士生,去到了更远的地方。她说自己不是人生赢家,也没有太好的规划,只是走一步算一步,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晰—— 

靠自己,真的可以做到
 
文/任凭

  即使到了现在,已经是美国天普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博士生的曾晨,回想起当年的高考,仍然觉得是个噩梦。
  曾晨高中就读于湖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,属于长沙“四大名校”之一,尖子生的聚集地。而她,属于尖子生中的佼佼者。因为成绩优异,当时的曾晨看着身边的同学埋头苦读完全没有休息打盹的时间,曾觉得有些“不真实”,因为她是那种除了上课,写半小时作业都坐不住的人。
  她信心满满地去参加了高考。 
  高考分数出来,“天都塌下来了”。曾晨知道自己发挥不好,却没料到会“这么一塌糊涂”。她的高考分数,只够上个二本,父母失望之情溢于言表:“以她平时的成绩,不说211、985,怎么着也该是个一本呀!”
  父母建议曾晨去复读,当时的她,也觉得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。因为一心想着复读,填报志愿时也是一顿瞎填,甚至都报了复读班。但收到湖南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那天,曾晨却改变了想法。“可能是骨子里的不安分因子作祟,一下又不想苦读了,二本就二本吧。” 

 

大学,蜕变的开始
  就这样,曾晨在外人眼里委屈而沮丧地在湖南商学院度过了四年。但她本人并不觉得。“周围人会觉得我遭受了打击,可我恰好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。”曾晨说,高考成绩出来后确实低潮过一段时间,但很快就淡忘了,到了大学,心态心情各方面都调整得比较好。
  四年大学时光,是曾晨蜕变的开始。她慢慢地发现周围同学身上的闪光点,开始去参加大学里各种各样有意思的社团活动,去竞选学生会干部,再然后,去校园电台当了DJ。“因为小时候特别爱听收音机,那时候就幻想自己的声音也能出现在里面。我不是一个很有梦想的人,做电台DJ算是一个梦想吧。”曾晨说。
  她的另一个梦想是考研。由于高考的落败让以自己为傲的父母失望,曾晨进大学就有了考研的念头。“希望考个顶尖大学的研究生让他们开心。”然而拥有不安分因子的曾晨,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背书、复习、考试的过程,所以她选择了申请香港浸会大学的研究生。
  这一次,她成功了。

香港,第一次逃离
  在香港读研期间,曾晨心中一度燃起热血:念完书,进入凤凰卫视;或者去创业,在这个金钱帝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……
  热血很澎湃,现实很残酷。研究生毕业后,曾晨应聘上了香港一家广告传媒公司,开始按部就班地朝九晚五。一段时间后,这样的生活开始让她乏味:和室友挤在一个30平米的小房间,每天除了回家睡觉都待在外面,因为家里实在挤不下;香港的冷气实在太足,曾晨觉得上班裹毛毯都嫌冷。
  在接到凤凰卫视最后一轮面试前,曾晨选择“逃”回了长沙。
  2012年,从香港回来的曾晨在长沙一家报社做了记者。当记者的这半年,曾晨形容为晃荡的岁月,因为“不再清楚自己能干什么,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”,每天都出发在找新闻的路上,晃晃悠悠。 
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晃荡着过去。一天,路过安静的校园,曾晨突然怀念起大学的日子来,特别想去读书,希望博士毕业后去大学当老师。那年8月,她咨询了四五家出国中介机构,得到的回复让她无比沮丧:你连学校都不一定能申请到,还想申请奖学金?

努力,你可以做到
  但这并没有让她放弃。“香港的经历给了我一个缓冲和准备的时间。香港的大学采用英文教学,教育模式也比较西方化,所以我能适应这种环境,也是因为有了这个过程我才有底气想去试一试。”
  曾晨决定DIY这一切:首先要有语言成绩,申请本科生只需考托福,而研究生和博士需要GRE(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)成绩。她报了培训班,一边做着新闻记者,一边朝着目标默默努力。这段日子对不喜苦读的曾晨而言,本该是苦不堪言的,白天采访,晚上写稿,抽出时间来学习,几乎没日没夜。但曾晨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,在离开高中校园六年多后,她终于开始理解那些昔日埋头苦读的同窗。
  然后就是准备材料,个人简介尤其重要,曾晨对此特别有心得:“很多人喜欢和别人比,会觉得成绩好的才能申请到奖学金。其实美国不是这么看的,他们会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质,所以一定要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和看法。”向来不坚定的她给自己定下了明确的目标:只申请3所学校。
  没想到,在香港和长沙的媒体工作经历成了曾晨成功重要砝码,终于在2013年农历新年的前一天,她接到美国纽约天普大学(Temple University)的通知书,学校提供全额奖学金。
  曾晨说,那是她生命中得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。
  2015年,曾晨的博士念到第二年。她曾在8月回到长沙,热辣的阳光里,有她熟悉的一切:好吃的米粉,地道的剁辣椒,陪伴她一起长大的闺蜜……可她却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。现在的曾晨说得最多的,是她兼职教的一门课“说服”,说服别人戒烟、戒槟榔,说服别人体检,说服大家去做健康的事情……
  曾晨说,留学生活让自己生活的弧度正在慢慢变大:她尝试担任助教,给学生上课;她身边有博士朋友去阿拉斯加,成了一位渔民。她慢慢看到了不同的人生和走向,看到了诗意和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