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 山
湖南省衡阳市第一中学 何芬
暮色中，一辆驴车吱呀吱呀，最终停在了大山口。
“天都黑了，姑娘你一个人走山路太危险了，明早再走吧。”
“不行啊，今天一定要走，要是今晚下雪，明天可能真的进不去了。”姑娘说。唉，其实她也知道这太危险，但因母亲生病，自己在家已待了三天，一旦大雪封山，可能又要耗上几天，那山里的孩子怎么办？
“姑娘你是山里的老师吧，听山里的人说起过你，看你这城里娃咋跑到这地方来了？”
姑娘笑了笑说：“当初在网上看到乡村支教活动，就想着来体验体验。”一来才发现这里真是苦啊，路没修通，也没水没电的，学校就是一间破土屋，还建在半山腰上。但她发现这里的孩子很有灵气，很好学，她心一紧就留下来了，这一留就是三年。
她背上背包，一手抓起随身带的麻布袋，另一只手拿着手电筒，从马车上踉跄着下了车，长途的奔波，让她十分疲惫。
“姑娘，要小心，别伤着了。”
“嗯，你快回去吧。”
这山路可真不好走，窄得很，下边便是深谷，她只得紧挨着崖壁，踟蹰前行，路上的石头硌得脚发疼。远处已是一片漆黑，似乎有种想把手电筒发出的那束光芒都给吞噬掉的冲动。
大山在黑暗中格外静谧，唯一的动静是山石滚落深谷的声音。姑娘不知走了多久，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愈发大了。那麻布袋勒得姑娘的手发红发痛，但她不想换手，似乎动一下就会痛得不行。
夜愈发浓了，手电筒的光亮却暗了不少。寒冷、恐惧一并涌上心头，姑娘迫切想要快点到达，于是加快了脚步。突然几声狗吠划破夜空，姑娘吓了一跳，一个趔趄扑倒在地，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，手电筒携着碎石滚下了山谷，之后是长久的寂静和无边的黑暗。
姑娘的手和膝盖摔破了皮，混着泥沙火辣辣地疼，她眼里噙着泪水，索性就坐在那。她想起温暖的家，昨天自己还被父母宠爱着，城市的霓虹灯那么明亮，黑夜也是那么热闹……“那孩子呢，山里的孩子怎么办？”她自语着，那群山里娃还在等着她呢。
她爬起来，小心翼翼地摸着黑继续前进。她将手中的麻布袋攥得更紧了，袋子装的全是书，这可是她的宝贝。
不知不觉中，离学校近了不少。此时气温也降了，姑娘觉得后颈发凉，“啊，下雪了，可别这样。”她喊道。下雪让山路更难走。
若是以前下雪，姑娘是高兴的，但这会儿还没到学校呢，书不会被打湿吧？
“得快点赶到才行。”姑娘呢喃道。她干脆将背包丢下，里面是些衣服、牙膏牙刷之类的，丢了也就丢了吧。
卸下背包后，姑娘双手提着麻布袋，挨着壁崖走着。寒风中，她瑟瑟发抖，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：回学校去。山里没有电，走夜路是常事。“孩子们能做到，自己也能做到。”她心想。
雪越下越大，姑娘终于走到了学校。她欣喜极了，摸索着走进教室旁的一间小屋中，这是村民专门为她搭建的。没有时间收拾自己了，她要赶快睡觉，明天还要上课呢！
此时，天空已微微泛白。